石田彻也上班为了下班一位先见了当下生活的预言家

石田彻也上班为了下班一位先见了当下生活的预言家

凯恩斯曾在20世纪30年代预言:到20世纪末,科技水平将足够进步,人们每周的工作时长会缩短至15小时。但如今,人们在工作上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多,有的人一天工作的时长都超过了15小时,悲夫!

但是,有多少工作是有意义的?

在路上我时常能看到在电话中讨论修改PPT方案,手握一杯咖啡从我身边匆匆走过的白领。有一次等地铁,我看到一个标准的“工具人”盘腿坐在地铁站冰冷的地板上,身边插着电脑电源,自顾不暇焦急地对着电脑工作,地铁来了他都浑然不觉,直到快关门才起身跑向地铁,但随即又跑了回来。

他将自己产出GDP的生产工具——电脑的插头忘在了电源插口上。

这样的场景,一位日本艺术家早在20多年前便在自己的作品中提前预言了。

8月29日,高古轩宣布全球代理艺术家石田彻也作品,这位1973年出生,已于2005年去世的日本艺术家以其对 20 世纪末和 21 世纪初日本城市生活的超现实主义描绘而闻名。他的作品通常描绘身体与家用电器、工业机械、市政建筑和动物形态融为一体的男孩和男人。石田的画作涉及孤立、消费主义、学术和专业工作场所所体现的焦虑以及城市单调重复的生活等主题。

Tetsuya Ishida Refuel Meal 1996 145.6x206cm

© Tetsuya Ishida Estate

在画廊官宣代理其艺术遗产不久,9月12日在高古轩纽约空间开幕了由Cecilia Alemani策划艺术家个展“Tetsuya Ishida: My Anxious Self”,这是这位早逝艺术家在日本以外地区最全面的一次作品展。

石田的作品通过以黑色、灰色和浅蓝色为主的柔和色调传达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和阴郁感。男孩和成年男性通常作为主要对象,每个人都被分配了特定的角色:高中和大学的学生和白领工薪阶层。他们的脸上表情几乎相同,痛苦、绝望、疲惫。石田的作品经常被描述为“卡夫卡式”的,因为他经常将人类、动物和昆虫的身体结合起来。

Tetsuya Ishida Gripe 1996 59.4x42cm

© Tetsuya Ishida Estate Photo Martin Wong

石田彻也的作品很大程度上引发了大众,尤其是压力巨大的当代年轻人的共鸣,画中人物多以白领工薪族的面貌出现,但卷入了梦魇般的荒诞场景中,石田以骇人的形象对非人性化的制度与流水线工作予以戏剧化的呈现和批判。

日本在1980年代末被《华盛顿邮报》描述为“轻松信贷和投机的狂欢”之后,城市地区的住宅用地价格飞涨,当泡沫最终在1991年破裂时,失业率和破产率上升,率也随之增加。青年人受到的影响尤其大,他们不得不靠低工资养活自己,被统称为“就业冰河期的一代”。“失落的十年”期间,一位日本精神病学家创造了“hikikomori”一词来描述一小部分人,他们拒绝离开卧室,即使是上班或上学,并开始通过借助个人电脑与人交流来取代面对面的互动。

Tetsuya Ishida Prisoner 1999 103x145.6cm

© Tetsuya Ishida Estate

石田彻也开始认真地将那个时代的孤独和焦虑转化为噩梦般的作品。从1995年到2005年,他在一家生产零食包装的工厂做着断断续续的工作,同时担任夜间保安。如今看他的作品简直是对现代社会的提前预言——满世界充斥着正在做着大卫·格雷伯在《毫无意义的工作》中提到的狗屁工作,墙裂建议大家看看其中的第二章《狗屁工作的种类》,作者以科学的眼光对狗屁工作进行分类:甚至细化到复合型狗屁工作、次级狗屁工作......

Tetsuya Ishida, Interview, 1998, Acrylic on board, 40 5/8 × 57 3/8 inches (103 × 145.6 cm) © Tetsuya Ishida Estate. Photo: Martin Wong

石田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几乎成为当下压力爆表的年轻人和中年人生活的真实写照:孤独和疏远,每天做着机械重复的工作,过着将今天Ctrl C然后Ctrl V到明天的无望日子。正如石田在他的笔记本上所说的那样,“我脆弱的自我,我可怜的自我,我焦虑的自我。”

Tetsuya Ishida Untitle 1998 145.6x206cm

© Tetsuya Ishida Estate

2010年日本NHK拍摄了一部纪录片《无缘社会》,描述的是当今日本正在步入无缘社会的现状。许多日本人一没朋友,二和家庭关系疏离甚至崩坏,三则与家乡也隔离断绝。石田称他作品中的人物是他对别人的痛苦、苦难、悲伤、焦虑和孤独强烈的同情心。

看看我们身边不也正在逐渐无缘化吗,公司人的好友都是微信朋友,线上伙伴,缺乏“真实的”朋友。在影视剧中看到的是工作单位同事们打成一片,齐心协力克服万难,但现实中的年轻人有不少“便当男”,午饭自己带饭,打开手机默默在自己工位上吃,边吃边看着手机微笑,而视身边同事如空气。

Tetsuya Ishida, Supermarket, 1996, Acrylic on board, 40 5/8 × 57 3/8 inches (103 × 145.6 cm) © Tetsuya Ishida Estate. Photo: Martin Wong

在1996年的作品《超市》中,收银台的购物者无助地看着他的手臂变成了传送带,将产品送到收银台。石田经常被描述为超现实主义者,但他的作品作为过去20年的某种警告,一个艺术家以惊人远见看到了如今世界的现状。

Tetsuya Ishida Restless Dream 1996 145.6x103cm

© Tetsuya Ishida Estate Photo Martin Wong

石田的作品曾在佳士得首次东亚前卫艺术拍卖会上亮相,与年轻的村上隆的作品并列。作为日本“迷失的一代”的成员,石田是日本经济衰退的见证人。他最早接触艺术是在1981年,当时美国艺术家本·沙恩(Ben Shahn)的插图在Yaizu展出。沙恩的几件作品描绘了日本渔民暴露在附近美军进行核弹试验的辐射中。沙恩对核爆炸巨大蘑菇云的客观描绘激发了石田“成为像本·沙恩一样的画家”的愿望。

Tetsuya Ishida Gripe 1997 42x59.4cm

© Tetsuya Ishida Estate

1984年,静冈地方法务局发起了以为主题的漫画比赛,石田向该比赛提交了题为“停止欺负弱者!”的作品。石田对人类过度依赖技术强烈反对,作品也预示了他之后短暂职业生涯中最普遍的主题。1993年石田参加了世田谷美术馆的“平行视野:现代艺术家和局外人艺术”,这是日本第一个只关注没有受过正规艺术训练,也没有任何专业艺术界联系的素人展览。

1992年从烧津中央高中毕业后,石田进入武藏野美术大学,并于1996年获得视觉传达设计学位。石田的父母强烈反对他成为艺术家的决定,并拒绝向他提供任何经济支持。

Tetsuya Ishida Recalled 1998 145.6x206cm

© Tetsuya Ishida Estate Photo Martin Wong

石田和他的朋友于1996年成立了一家多媒体公司,合作开展电影和艺术项目。由于1990年代中后期的日本经济衰退,他们的合作关系很快结束了。石田不喜欢营销类的工作,随后决定开始个人艺术生涯。从1996年到2005年,石田独特的超现实主义风格吸引了相当多的追随者。

1998年10月,荷兰艺术史学家玛丽亚·卡尔登霍芬(Maria Kaldenhoven)在佳士得伦敦举办了西方艺术界首场亚洲前卫艺术拍卖会。两幅石田的油画与两幅村上隆的作品一起拍卖。虽然他的两幅画都没有卖出去,但直接促成了石田的作品在西方和东方观众中的受欢迎程度飙升。

806万港币,石田彻也创作于1996年的《运输带上的男人》是他作品目前的价格记录

2007年,上述两幅石田画作分别在佳士得伦敦以53万美元和27万美元的价格售出。检视二级市场,石田也有40+作品的上拍历史,目前最高的价格记录是去年7月于香港苏富比创下的806万港币,作品是创作于1996年的《运输带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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