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弗朗西斯·埃利斯：消耗 时间：2018年11月9日至2019年2月24日 地点：外滩美术馆 《睡眠时间》是比利时出生墨西哥艺术家弗朗西斯·埃利斯的一系列超小幅油画，每一幅作品的尺寸约为11X15厘米，共计111幅，正好占据了外滩美术馆五层空间。这111幅作品在艺术家中国首次大型个展《消耗》中并非最引人注目的，但它们却蕴含着艺术家的职业生涯“题眼”的深刻意义。这些精巧的小画，以砖红色的底色和青绿色的情节背景为基础，反复描绘大人与孩童的游戏场景，以及超现实主义般的情境，有时还会出现手工铅笔痕迹、拼贴图像等元素。他从1996年开始创作，并不断地对其进行重新覆盖或添加新的内容，每一次完成后，就在上面加上一个新的时间层。这些绘画如同梦游者的记录，它们就像是一组微型连环画，却无法读取完整故事。它们似乎没有明确的寓意，但又仿佛是艺术家本人表演行为的记录，比如我们看到孩子们倾泻颜料（《泄露》）、拖着绳子玩耍（《收藏家》）、围绕椅子嬉戏（《儿童游戏》）……有些显而易见，有些则让人产生联想，这批作品因此成为了一系列活动图解档案。

《环行绘画系列》 弗朗西斯·埃利斯 1997年 木面油画 6幅 《内蒙古系列》 弗朗西斯·埃利斯 2017年 布面木框油画 3幅 有人认为埃利丝的作品不仅仅是单纯的绘制，它们经常伴随着行为项目产生，与之类似于实施过程中的草图或手稿，不是最核心呈现方式（通常表现为行为和录像）。然而，艺术家自己也透露，“绘画揭示了项目背后的寓意，以及它萌芽之初潜在的力量”。例如，在早期两个项目《桥梁》（Bridge）和《不要在到达河流之前过桥》（Don't Cross the Bridge Before Reaching the River）中，前者他希望发起古巴和美国渔民用船只建造一座桥梁，而后者则希望通过少年儿童游戏来“连接”直布罗陀海峡。尽管这两个项目都失败了，但是埃利丝做了大量的手稿、勾勒，并在结束时与视频一起展示。在他的构思中，他试图跨越大陆边界，有时候脚踏水域，有时候脚踏陆地，还有时候背负城市建筑群落，或拖曳一艘船横渡海洋。他曾思考，在经济全球化今天人们是否拥有跨越国界自由。

埃利丝对于所展开创作所需的人力资源花费，只能以视频展示5%，而95%都是前期参观、讨论、学习以及阅读阶段。他的大部分工作往往带有社会参与性质，大多数情况下还需要他人的协助，他自己则成为过程中的催化剂、中介者及协助者。在这样的情况下，绘画成为了沟通想法给那些语言不通的人群最有效的手段，是概念表达的起点。在实现《龙卷风》（Tornado）的同时，他做了大量笔记，也留下了一些草图和油彩。如果比较一下视频里那番疯狂行动——堂吉诃德式暴力交替宁静——以及影片中的影像，那么这些简单清晰的地板上的线条更清楚地映射出了他的思想状态，在冲进龙卷风前的思考。

在这个疯狂项目之后，《出埃及记》（Exodus），是一个意向链结另一个意向（猿猴梳毛、人类梳头发、头发打结解结、一阵龙卷风开始与消散……），最后通过1000多张素描纸制作成了16秒动态视频。这一切巨大的创造成本也是一种消耗。当你站在展厅里，只看最后16秒动态，那么背后的含义及其间接联系将无从理解。而在2017年的《内蒙古系列》，由于对中国内蒙古的情况不熟悉，因此只能观察并描写。这些小小图片既是一种浮光掠影，又是一种游记。

1997年第一次访问上海时，他也留下了一些关于地方的小小油彩。在2016年的伊拉克计划期间，他随身携带便携式工具记录周遭环境，一开始恐惧被文字与画像平息下来。从2010-14年的阿富汗计划之后，他创作了一批关于生活场景叠加彩色条纹的手工艺品，如同蒙蔽上混乱信息一样，同时又像是打码说“我不知道，我不能以眼前的样子呈现”，好像一种无法确定的事物感受。

给予这种时代背景下的审美挑战，这样的行为使得传统意义上的视觉表达变得模糊，而装置和行为更加受到重视，这反映了观念艺术兴起和发展。此处，我们可以看到如何通过综合技巧来表达自我对社会判断与认识，从而提升参与度，使得抽象形态失去了某种形式性的可用性。但对于建筑设计经验丰富且擅长运用技巧的人来说，对于成为真正合格之名作为目标并不重要；他们寻求的是体验自身理念赋予身体即存在价值这样的一种激励作用，即戈登·马塔-克拉克或者约瑟夫·博伊斯特那种类型的人物。

这个能够卖出百万美元价格的小作品证明了再次验证观念运动胜出的力量；他最初的一个成功来源于墨西哥标签街头墙壁版权交易，让别人去复制放大再重新改编自己的作品。这份收入被用于支持他的行为项目录像制作。但这位可能并不常见于商业系统游走之间兼具角色身份的插曲始终保持着神秘感。一位卓纳广场代表Bellatrix Hubert指出，她不能按照正常途径获得她的任何单独作品，只能亲自飞去拜访他，当她打开包裹发现一张未知数量未知大小、高质量完美准备好的原件时。她总能找到方法让她满足需求。我猜测这是因为，没有固定的训练模式，所以每个人都不同，因为没有什么标准答案，所以感觉很自然。我喜欢使用各种方式表示事物，无论合适还是不合适，因为我是一个学者型人物，我把我的敏感直接转换成一种看起来非常奇怪但实际上很准确的话语逻辑，比如“做完没做，再没做就是做”。

这样一种卡壳状态是我揭示社会机制的一个特征，一种前进但又退缩循环过程，其中普通人的位置错位。你可能觉得这是为什么我的工作总能触动你，让你感到共鸣。不管怎样，都有一股英雄气概，用行动揭示一些东西，就像是禅语一样。那是在我的笔下的开放姿态，没有完全达到目标，也不是仅止步于此，是起点而非终点，是纪录而非只是纪录—弗朗西斯·艾略特先生给我们的最佳佳酿菜肴，也许正是那些我们尝试捕捉不可言说的瞬间，把那个想要捕捉到的东西变成了永恒珍贵的事物。